酒中乾坤大。一杯酒包含着生命的思索。酒中包含着深刻的哲理智慧。在品味生命酒酿的同时,领悟生命的道。饮酒是生命快乐的基础。饮酒是生命的快乐,情感上的飞扬,情绪的飞动。口腹之欲的快乐,情趣、情感的快乐。“饮酒口乐,不选择其具矣”(《庄子·渔父》),即是指生命的欢乐是本,而其他的生命形式则是末。
道家是一种逍遥的精神。而在日常生活中,饮酒赋诗更使得这种道家逍遥精神化为活生生的现实人生,所谓“道成肉身”,诗人的人生方式就是飞翔的人生,是感性肉体生命体验的基础,在自远的心灵世界中放飞翅膀,是一种艺术人生。李白把酒问月,与影共舞,陶渊明“东篱采菊”,其行为方式,其存在本身便是艺术化的。
李杜境界的高、深、大,王维的静止的空灵,都植根于一个活跃的、至动的而有韵律的心灵。承继这心灵,是我们由衷的喜悦。这种喜悦来源于一种生命之乐感意识,来源于一种音乐舞蹈之精神。
道家的浪漫精神与酒的审美精神有着密切的联系。正所谓“一杯通大道,万斗合自然”,作为一种体道的方式,道与醉究竟有什么关联呢?道和醉有着许多的相似之处。二者都具有着审美的浑融性的特征。道是“恍惚”是“混沌”,而醉的心理状态也是处在恍惚朦胧之中的。此中不是迷醉,而陶醉,是在陶醉、微醉中体验生命的道境界。这不正是所谓的“一杯通大道,万斗合自然”吗?
道超越了主客二分,从而使人摆脱了一切束缚,畅游在灵魂无扰的人世间。从思维的层面上讲,醉真正消解着那种世界二分的思维方式,消解着那种对象化和主体化的思维方式。真正沉醉于酒与诗的文人,他们的思维方式是一种浑融性思维。“李白的《月下独酌》不是采用分析性思维,而是采用浑融性思维,不是把生命个体一分为三,而是在酒—月—影中三合为一,从中体验人生的本质和醉态狂幻的诗学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关注的不再是事物之间的相同性、同一性、普遍性,而是事物之间的相通性、相关性、相融性。醉的思维正是这样的一种思维方式。在这种人的平常的理性的思维迟钝的情况下,放飞了想象的翅膀。心灵可以在情绪的导引中通向可能性的丰富的想象空间,回味无穷的想象空间。醉中的物象也在朦胧的醉眼中亦真亦幻。
刘士林老师在他的《中国诗性文化》中曾经把原始思维和理性思维做了比较,并提出了“原始思维是一种诗性智慧”的观点。而这种醉中的浑融的思维方式与理性思维明显不同,同样,我们可以认为它是一种诗性思维。
与道相似,醉成为一种体道的方式。道家追求的是一种自然之道。这种诗和酒交融的审美是一种非对象化非主体化的思维方式。醉,纵使是心灵的醉,也将消解着这种人与自然的对抗、斗争的关系,把他重新转化为一种审美关系。但这种诗和酒交融之醉的消解还有所不同。一种是通过人对自然的顺应和适应来归依自然,取消对立斗争。中国古代讲的“天人合一”在一定程度上是人与自然的合一,这里的“天”一般是指的自然。这种顺应和适应其实是用一种自我心理平衡的方式取消了人与自然的强烈对抗,但是并没有重视人的能动性。或者如李白,虽然“我”的那种意识在其诗文中表现得特别强烈,但是他在诗和酒中与自然万物情思互答,交往对话。不是顺应和适应,而是平等的“我”和“你”的相互欣赏交流。这岂不正是建立在万物相通平等基础上的可能性空间的开启吗?那强烈的自我意识和情绪或许可以理解为人的一种能动性吧。
来源|中国酒业协会